我曾目睹一只蜻蜓的死亡

秋季是死亡的开始。

许多花儿，小草，昆虫死于秋季。秋是冬的铺垫。

我曾目睹过一只蜻蜓的死亡，在前桌的椅子下面，被前桌踩了一脚。

它的翅膀已经支离破碎，尽管如此，它仍然拖着残破的蜷曲得直不起来的身体在地面上滑动。

前桌发现了它，和邻座打趣这只蜻蜓。

哦，它已经失去了天空，这一次，恐怕要失去翅膀，

这一对翼，与尘埃杂糅，在阳光下已然失去了光泽。

可它仍挣扎着，妄图飞到南部，逃离东北的寒冬。在我看来，希望渺茫。

我看到它挥动翅膀无济于事，双翼的振颤只能带来微不足道的气流。

这一次，它状如标本，许久不动弹。

当我万念俱灰，目光开始移开时，它突然回光返照。

我看到它倾尽所有气力，俨然摆出了示威的动作，躯干微翘，双翼伸展，六足立起，咄咄逼人。

是对蓝天的憧憬，对死亡的挑战，对所有剥夺它自由的人的示威。如此肃穆，恍若神明。

又过了许久，我试着触碰它，它已不再动弹。

尽管已经死掉，双翼却依然颤动。

我收好了它的尸体，走到高处，像是放飞囚鸟一样，将它从五楼放飞。

蜻蜓不应匍匐在土地上，形如虫蚁。即使会腐朽，我也希望它自由。